扬州再来镇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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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雾最后没能如愿,一圈毛领拆下来也没大作用,柳舟刻看他冷得厉害,望他赤裸腰身的目光愈发不满,全然忘了自己门派当年也是袒胸露乳反季穿驰冥套过的。 纳雾喜欢看他板正的脸上露出类似无可奈何的表情,捏起胸口一片雕成灵蛇模样的小银饰比划,喉中发出嘶嘶气音朝他吐舌头。 真像条古灵精怪的小蛇,可惜没长毒牙,蛇信还招人惦记。 柳舟刻一错不错盯着纳雾还没收回去的红艳舌尖,喉结微微滚动。 “舌头收回去。” 纳雾敏锐察觉柳舟刻眸光放沉,连语气也压下来,当即缩回舌头,转身溜之大吉。 房门拍上,纳雾背靠门扇长长舒气。 好险,差点要被拔舌头了! 柳舟刻等周身属于纳雾的声息完全消失,也是沉沉吐出口浊气。 好险,差点忍不住亲上去。 他自怀里又掏了枚碎银弹进掌柜怀里,“备点吃食,还有热水,尽快送上来。” 纳雾白日听雨枕眠,懒在一叶扁舟里睡得不省人事,身过清江犹不知,等入夜便不觉得困了,吃饱喝足后泡在浴桶里快快活活驱寒。 趁四野安寂,柳舟刻又不在身边,水稍凉后他悄声唤出灵蛇。两蛇倏地现出身形,不等纳雾招呼,一头窜进桶内,溅出满地水花。 “轻轻、轻轻的!” 一青一条两条蛇将纳雾盘在当中,冰冷的鳞片刮过脚踝,沉入浮出闹得好不快活,纳雾怕声响太大引起隔壁柳舟刻注意,急得连说叠词,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改用苗语按下躁动的灵蛇。 憋了一路,灵蛇虽有不满,但想想最迟已有半月没出来放风的天蛛,也不情不愿放轻动作,蹭了蹭纳雾伸过去的手,蛇头撩出水面,挂在桶沿上吐信子。 屋内潮气十足,纳雾摸着蛇头,指挥两条蛇尾给自己按腰松腿,直按到他困意再犯,擦了把睫上水汽,扶着桶沿懒懒起身。 剔透的水珠顺着白皙流畅的肌理滚落,没入纤韧腰腹,他从桶里跨出,指尖刚挑过架上亵衣,正对屋中的外窗木页轻震,气流呼啸声一闪而逝。下一刻整扇木窗哗啦碎裂,灰屑四溅中一个白影翻跃进来,脚踏在一旁木几上,速度极快地冲到纳雾面前。 慌急之中纳雾才披上亵衣,系带松垂,赤裸着大片胸腹,目瞪口呆看着直奔他而来的人。 撞进窗内的人也没想到屋里正有人出浴,入目之处皆是白花花一片,他急忙抬高视线,恰好对上纳雾蒸得粉嫩的桃花面。 多年后谢行止回忆起这刻,仍觉得这是他一生中最浓墨重彩的一段记忆。 不仅仅是纳雾近在咫尺的美貌冲击,还有须臾间从他背后窜出,张着血盆巨口的碧绿大蛇。 “嘶嘶——” “等——!” 这间房的地面上到处积水,谢行止本就心神不稳,一个急刹反而脚下走滑。 蛇嘴到他面前的刹那,谢行止狠狠扑倒了面前的人。 在落地之前他牢牢拥住怀中躯体,调转方向自己做rou垫,让纳雾整个摔在他身上。 地板湿漉漉,谢行止沾了一背水,眼前茫茫然冒白花,他根本无法挥去脑海里反复闪现的画面,尤其那具rou体正缩在他怀里,掌下滑腻温热的触感像是摸着匹上好的绸缎。 谢行止没忍住轻轻捏了下。 “唔……” 轻声细气的闷叫声传来,谢行止猛然惊醒,反手要抽身后唐横刀,先斩那条青鳞蛇。 ……蛇? “天呐!天呐!” 聒噪且熟悉的声调适时插入,谢行止终于看清眼前情况。 伏在他身上的纳雾已经撑起身,中衣松散,覆着薄薄一层肌rou的胸腹泛着刚沐浴后的潮香。 人没坐直,一条光裸的长腿屈起来,膝盖顶着谢行止腰侧,披散的墨发蜿蜒滑落,其中一缕扫在他脸上。 谢行止顺势扭头,两条颜色迥异的蛇盘卧在床上,黄色瞳仁一眨不眨盯着他。 谢行止:“……”他大约记得,那是南疆五毒特驯的一种蛊蛇。 师兄姐口中,五毒教心诀诡秘,教中弟子善使蛊毒,得罪他们的人会被追杀至天涯海角,不死不休。那么他怀里的人是…… 谢行止看到身上的五毒弟子摸着脑袋面露痛色,眼神好奇,张嘴吐出一口软绵绵的调子,“你干什么来?还捏我腰,我的头差点被你撞掉了。” 谢行止感觉心脏中了一箭,当场败于美色,单方面认定师兄姐情报有误。 “我……” 谢行止控制着他无处安放的双眼,正要开口,头顶传来阵扑啦扑啦的拍翅声。 纳雾抬头,发现屋内不止何时多了只蓝翎鹦鹉。 “哇,美人啵儿个!美人啵儿个!” “?!”纳雾不能理解,但十分震惊。 谢行止眼前一黑,感觉自己脑袋又有充血征兆,今晚真是诸事不顺,他还想解释什么,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刀风隔门相破。 谢行止当即想到追他得那些人,这间屋内乱作一团,打起来不好施展拳脚,他不再多言,拉开纳雾从来路跃出,带着鹦鹉眨眼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柳舟刻没想到他下楼多叫桶水的功夫纳雾房内出了意外,等他察觉异响赶进门,那个闯入者身影已融入浑沉夜色,他只看清一道不甚明显的剪影。 纳雾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单手捂头指挥灵蛇藏进床底,免得店家循声过来受到二次惊吓。 柳舟刻暂时歇了追人心思,快步上前把纳雾扶到床上。 他目光扫到纳雾衣衫不整的样子,匆匆别开眼,扯过被子把人从脖子以下整个裹紧。 纳雾被勒得难受,伸出脚丫子踹了下,柳舟刻一把捏住他脚心又塞回去。 “别乱动!” 柳舟刻鲜少表露出急躁一面,在他身上几乎见不到太多情绪波动。 高不高兴、生不生气、是否在意,柳舟刻统一以面无表情回应。 久而久之纳雾习惯了捕捉微小的变化,反倒对他骤然外露的心事有片刻愣怔。 “我没事。” 今夜的刀客似乎总有些心神不宁,就着壁烛昏光,他眼底的燥怒一览无遗。 纳雾凑近些细看,心尖像被人掐了把,柳舟刻太急了,往日藏着掖着的心思露出破绽,纵使只有浅浅一缕。 “还有哪里伤着?” 纳雾神思一晃,回过神见柳舟刻望着他,目光平淡,已经不见方寸大乱的模样。 “没……” 只是倒下时磕了下桶壁,坐一会儿就好了。 柳舟刻坐在床边替伸不出手的人揉脑袋,纳雾偷瞄他一眼,又一眼,在下一次被抓到视线时,吱唔道:“我真的没有看出他师从哪派,不过他戴得斗笠很特别,上面有羽毛。” “我知道。”柳舟刻对他突如其来的躲避姿态稍有侧目,却没去点明,纳雾时不时会冒出些他理解不了的小心思,比起这个他更担心那个不知什么缘由突然闯入的人。 一次没抓到他,或许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纳雾补天诀修得尚可,但毒经一道……在柳舟刻看来奇差无比。以那人离开的身法,想要取纳雾性命或是劫走他并不困难。 窗外春雨送春风,一推一荡灌入破开的窗棂,熏得纳雾消下的困意渐升,几次让开柳舟刻的手往床上倒,又被托着后脑勺扶回来。 “我们睡觉好不好。”纳雾放弃抵抗,往后一仰倒在柳舟刻掌心里,闭着眼嘟囔,“他不会回来了,肯定不会。” 柳舟刻瞥了眼屋内乱状,无门无窗,翻倒的桌椅、碎散一地的木块,只剩身下这张床榻未受波及。他沉默片刻,压下心底那簇因欣喜而偷偷摇曳的火苗,弯腰连人带被一把抱了起来。 “舟——” 纳雾一下惊醒,发现整个人离地四五尺,吓得苗语汉语交杂乱吐,抱着柳舟刻脑袋叫唤,“去哪里?门框!要撞到我了。” 柳舟刻停下来,臂膀一松,抱小孩的姿势改成了扶着腿弯的搂抱。 纳雾睁圆眼睛,感觉自己像个破茧到一半的飞蛾,他仰头瞪着柳舟刻刚毅的下颚线,费劲地往上耸腰想从被子里钻出来,“我们要一起睡觉吗?” 柳舟刻将他送到自己床上,回身关门,边走边解开护腕,脱下外袍,“嗯。” 他见纳雾还盯着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望去,“你不愿意?” “不是。”纳雾摇下头,眼皮微耷,凑近看眼角泛湿漉的困倦,“我没穿裤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