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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AU,纯爱小甜饼,提宝接诺宝回家的小故事 summary:万千灯火漂泊在城市的立交桥上,像暗夜里无数未归的帆船。而他们所在的客厅是唯一的避风港。 清晨的稀疏雨声里,提纳里从梦境中醒来。梦境的内容一如既往:流水,树木,藤蔓,舒展开身体的花朵,张开菌伞自由飞舞的孢子,光线中漂浮的细小尘埃,以及阳光下赛诺向他伸出的手。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六点五十八分,距离闹铃设定时间还差一会。算算时间,赛诺应该差不多到—— 有消息提示声响起。点进软件的置顶聊天对话框,果不其然是赛诺报平安的消息。 “到中转的航站了。马上登机。” 隔了半分钟又是一条:“天气不好,航班可能会晚点。出门多穿两件,别着凉了。” 读完这两条消息的时候,起床的闹钟振动声恰好响起。太凑巧了,莫非这也在他的计算里吗。提纳里看了看前一天准备好的衣物,想了想,乖巧地从衣柜里翻出了加厚的套头卫衣,挣扎着从中拱出毛茸茸的脑袋。他一边打理着头顶的几撮乱毛,一边给赛诺回复:“没事,我去机场等你。” 作为特别调查员的赛诺,这次外出是为了追查一起跨国案件。罪犯诡计多端,犯罪团伙的经济链条足足牵涉到了十几个国度,在多方势力的帮助下,几天前赛诺和同事们终于在迪拜的帆船酒店将耽于声色的幕后老板擒拿归案。和他的男朋友比起来,提纳里作为生物研究所一员的生活实在是平静而安宁。 很多见到赛诺的人觉得他像乞力马扎罗雪山,冷硬锐利而有压迫感。但提纳里不这么认为。一定要找一个地标来打比喻的话,提纳里或许会把赛诺比作金门海峡大桥——既不孤高也不冷漠,而是紧密地和他保持着联系,哪怕相隔再远也能如同毗邻。 是的,联系,提纳里想不出比这更精准的形容。联系是无需言说就提前订好的植物展览会门票,悄悄压在桌角的枣椰蜜糖,早起时桌边温好的热牛奶,以及并肩同行时悄悄触碰的指尖。它比任何语言都要不加修饰,也比任何语言更加温情脉脉。 在机场也是等,在家里也是等,不如早点去离他近一些的地方。提纳里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一边把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冷牛奶倒进碗里,一边心不在焉地想着。他在研究所一向扮演着照顾人的角色,可一旦习惯了扮演被人照顾的角色之后,难免会沉溺其中无法抽身。 飞机在平流层底部慢悠悠地穿过云层。在10公里以上的高度观察的时候,会觉得天与海的界限并不那么分明,都有着澄澈而透亮的蓝。区别在于,天空是一块完整的宝石,海洋则是将天空摔碎后的产物,每一个小小断面上的矿物颗粒都在太阳底下闪着熠熠的光。银色的机翼掠过一朵朵珍珠白的云彩。就像所有神话传说里写的一样,越是纯粹洁净的云,越需要亲自飞上高空一看究竟。 ……也不尽然。类似的云,他之前和提纳里一起看过的,在那座被誉为大陆最高点的雪山上。 那是他们在异国旅行时看到的景象。闲暇时赛诺痴迷于冒险,酷爱极限运动与攀高涉海,时刻处于警戒状态能让意志与rou体都保持清醒。攀登大陆西南面的雪山对他而言不算难事,与他同行的研究员先生可就不太好过了——累出了一身薄汗,耳朵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粉红色,不得不倚着栏杆进行短暂的休息。 “你可以不必勉强自己的。”赛诺替他拧开保温杯,“毕竟这里的积雪终年不化,也没有你感兴趣的蘑菇。” “终年不化?”提纳里挑衅一般看了他一眼,在赛诺诧异的目光中用身边的积雪搓起一个小雪球,团在自己手心里,一会儿鼓着腮帮子朝它吹着热气,一会儿用保温杯的杯口给它加温。 终于,他的小研究员骄傲地向他摊开手心。提纳里戴着一副手心面为橙色的手套。而在耀眼而温暖的橙色中心,坚实的积雪早已化为了雪水,边缘在掌心氤氲成花朵盛放的姿态。 ——“你看,只要用心,总会化的。” 他的小研究员鼻子被山风冻得红彤彤的,松绿与玫红纠缠的眼睛因而染上了一层朦胧的水色,注视着他的时候温和而热忱、晶莹而明亮。这个时候再不解风情的,不是木头就是傻子。他忽然理解了为什么提纳里一次次会主动提出陪他去蹦极,去潜水,去攀岩,去挑战世界最高的山峰,去陪他完成一次次冒险。这双眼睛在他未曾察觉的时候,早已占据了他越来越多的视线,乃至到了根本无法忽视的地步。 当赛诺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做完了和提纳里类似的事情。窗户被呼出的热气晕开一片模糊,他无意识地在这片区域画了个小小的提纳里。可惜,仔细端详一下刚才的意识流大作的话……连差强人意都算不上,鼻子不像鼻子,嘴巴不像嘴巴,眼睛好像也不太对称,还是再润色一下吧。 不幸的是,他的画技不精,越描越黑。大小眼肯定是回不去了,两只烧饼大的眼睛还足足占据了大半个脸盘子。赛诺试图给它加一对大大的狐狸耳朵,一只竖直一只低垂,以求让整体画面显得稍微和谐一点,然而——好样的,现在它看起来更加富有智慧了。 赛诺和窗户上的这只大耳朵狐狸对视了一会,觉得它实在是丑得离谱,伸手把正在飞快淡化掉的影子擦得更彻底一些。可提纳里的影子却在他心底越发加深,怎么也抹不掉。忙碌的时候能忘记一切周遭存在,休憩的时候思念才会趁机填补空缺,在心里恣意生长,把灵魂都填充得满满当当的。 看不到尽头的思念能够让人窒息。 飞机意料之中地晚点了。夜色愈发浓重,提纳里把头缩进卫衣的领子里,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直到远远看见赛诺提着行李箱的身影才探出头来,用力地向他招手。夜晚的机场安静得如同深海,等待接机或被接机的人们都睡眼朦胧,他们不得不低着头轻声交谈,额头贴着额头捕捉对方的吐息,像两只相依偎的小动物。 街上人来人往,霓虹与车灯流动成河,促销广告在硕大的电子屏上夸张地变换着色调。时代广场正中央的大圣诞树被装点得金碧辉煌。 毕竟是难得的节日,赛诺在回国之前也抽空物色了一些计划。虽说因为航班延迟,它们被取消得七七八八,但总归留下了可行的一部分。于是他向提纳里询问是否有节日的相关安排。 “没有。我们回家。” 赛诺闻言转过头,睁大眼睛看着他:“确定吗?你不是喜欢宅在家里的人。而且今天是——” “确定。为了调查这起案子,你这大半个月就没怎么合过眼,每天的睡眠时间不足四个小时,前两天还为了整理案件资料通过宵。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能熬这么多夜还挺厉害的?就是铁打的人也不能这么折腾啊。如果今天还有看电影的安排,我打赌你会在电影片头放完之前就睡着。而且节日什么时候都可以过,吃饭看电影约会的机会多的是,好好休息的机会却没有那么多。平安夜之后是圣诞节,然后到了新年,再然后——”注意到赛诺眼里的笑意越发明显,提纳里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热,于是迅速把目光投向眼前的红绿灯,“总之这件事没商量。听我的。” “嗯。听你的。”街道上的彩灯像星星一样映在赛诺的眼睛里,而这双盛满星星的眼睛久久地注视着提纳里。他不止一次觉得赛诺的眼睛很漂亮,可惜在经历过超负荷工作与长途奔波之后,这双眼睛显得憔悴无比,黑眼圈也重得吓人。不然,“立刻亲吻这双眼睛的主人”这件事,提纳里相信没有人能够拒绝——事实上,假如他现在没有竭力让双手握紧方向盘的话,他大概真的会一把扯过赛诺的衣领这么干。 他们最终在家里的客厅点开了一部童话般梦幻的片子。影片开场,小狐狸从灌木之后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张望四周,然后踏上松软的土地。他们身下的地毯也像林地一样柔软。提纳里坐在赛诺的两腿之间,零食袋子则放在提纳里的左腿膝盖上,赛诺一伸手就能拿到。 不知不觉间赛诺的呼吸变得平和而缓慢,脑袋一点一点的,温热的鼻息喷在他耳畔,两边垂下的银白色碎发轻轻蹭着提纳里的脸颊,手臂依然交叠着搭在提纳里的腰上。提纳里保持着靠在他怀里的姿势,关掉了电视的音量,有些艰难地在暗室中辨别着字幕。 因为工作需要,赛诺的睡眠一向很浅。哪怕是隔着会议桌的两头轻轻敲击一下桌面,也足够叫醒赛诺了。并且,在惊醒过来的瞬间,他总是能够迅速从半梦半醒转向专注工作的状态,眼神凛冽、坚定而清明。只有待在提纳里身边的时候才会出现意外情况。赛诺不仅姿势放松得一塌糊涂,还总是能够保证睡到自然醒的优越休息质量。赛诺一度怀疑提纳里会用带有安神效果的香水或精油,当时提纳里还笑他:“你指的是楼下小卖部七折打包买的沐浴露吗?可我们用的是同款。” 在片子的末尾,小狐狸找到了他的家人。他们长相迥异,性格迥异,却有着出奇契合的灵魂。他们在林间落满阳光的湖畔手牵手跳着舞。而赛诺的头也终于彻底地搭在了提纳里的肩膀上。 那一刻极长又极短,好像时间被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吞噬了。屋外的雨势越来越大,雨水拍打着窗户,在玻璃上形成点、连成线、再连成面。可提纳里听不见其他声音,除了他们彼此的呼吸和心跳。疲倦也好,担忧也好,顾虑也好,没有什么是值得存在的,没有什么是能够在今夜插足他们的—— 窗外风雨大作,与此刻的你我无关。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