恹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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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漓儿当初九死一生,回俪后也一直郁郁不欢,终日闷在府里调养身体,近日邺国又上贡了一株雪参,朕已经派人取了出来,你这几日一并带去,顺便替朕探望一二……” “陛下若是真有心探望,又何须儿臣代劳?”慕澜出声讽刺,而后收敛语气淡淡推辞道,“儿臣在刑司也还有许多公事,陛下若实在抽不出时间,让杨公公去一趟也未免不可。” 慕珂习惯了她这般呛声,也不恼,一边低头批改手上的奏折一边道:“你们姐妹二人此次回俪后也生疏了许多,她若是又闹了什么性子,你这个做jiejie的多担待些,漓儿小孩子脾性,面上别扭,心里却是记挂着你这个jiejie的,你勿为此着意,平白伤了姐妹和气。” “陛下误会了,儿臣与皇妹之间从来都是如此,谈不上生疏,倒是陛下,可不能再少了一个孝顺的女儿承欢膝下。”慕澜也懒得管俪皇偏到旮旯的话,直接拱手就要告退了,“陛下若无其他事情,儿臣便告退了。” “你们姜国之行究竟发生了何事朕也不愿过多追究……” 慕澜住了步子,抬头盯着面前的人:“陛下这话,是认定儿臣有错了?” 慕珂脾气本来也不怎么好,被一而再再而三地顶撞,脸色也沉了下来:“朕不过让你前去探望探望你meimei,你非得和朕闹脾气吗?当初姜国是你夸下海口要去的,漓儿的安危也是交于你手中,可她回来的时候几乎去了半条命,你敢说这其中你没有丝毫过错?” 慕澜冷冷地看了她一会儿,良久道:“臣领旨便是了,东西我会带过去,儿臣告退。” “另外,”她走了几步又停住,淡淡开口道,“我去姜国是为自己、为大俪谋求出路,连自身安危都置之事外,更遑论夸口保证谁的安危。若陛下认为儿臣有过错,降罚便是,臣自会领着。” 说完不等慕珂发怒,便径直出了宫殿。 宫门外等候的奴婢见人出来,立刻上前:“殿下,陛下赐的东西都放在您的马车……” “知道了。”慕澜驻足,转头警告道,“没有下次。” “喏!”等人走远了,弓着身子的人才抹着额头上的冷汗起身,心里只觉冤枉。 谁不知道七殿下最烦的就是有人自作主张动了她的东西,可陛下有命,他们只能照办,若等殿下来了再做安排,谁知道最后会不会被七殿下“无意”忘在身后了…… 这可真真是皇室打架,奴婢们遭殃啊! 好不容易完成任务,宫人心中不由感慨两句,像是卸下了一副千斤重担,回宫的脚步都比来时轻快了许多。 相反,刚上马车的人一眼看见面前的一堆补品,便又忆起前不久糟糕的经历,神经中潜藏压抑的躁郁频频翻涌,叫她眼里又阴沉上不少,整个人的气压低了下去。 慕澜闭眸调息了片刻,太阳xue仍旧止不住突突地跳动,在那股躁戾之气彻底爆发之前,她睁开眼,冷厉叽嘲的光芒一闪而过。 片刻过后,马车角落的暗紫色熏香燃起,淡淡的烟熏香味袅袅飘入鼻端,将躁动不堪的神经慢慢抚平。 几刻钟后,马车在府门前稳稳停下。 “殿下……”等了几息后,车夫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响起。 慕澜睁开眼睛,掀帘下车,进府前突然停下脚步,“哦,对了……” 凌厉的桃花眼似笑非笑扫过车夫:“你做得很不错。” 刚因慕澜不曾责罚而松下半口气的人再次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冷汗冒了满头,双膝“砰”地跪地:“殿下恕罪,奴……” “好了,本殿下何时说过要降罪于你?”慕澜一挑佚丽眉梢,似乎心情极好,一双桃花眼风情流转,波光粼粼,挥了挥手吊儿郎当道,“自去找账房领赏吧,就说今个儿本殿下高兴……” 车夫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嘴里的“不敢”还未出口,人已经消失在眼前:“……” “你运气可真好啊!”听完车夫的来意,管家都忍不住拿羡慕的眼神瞥他,谁不知殿下喜怒无常,喜时极少,这人却正好撞上了! 车夫满心忐忑地领了赏,总觉得慕澜是话里有话,七上八下地等了半天,大袋银钱到手的那刻,懵得两眼直发愣,硬是等得账房都轰他去干活了,才迈开步子游魂似的离开。 另一边的祁渊也觉出慕澜的不对劲了。 “夫君~今日可休息得好些了?吃得好么?”慕澜将人一勾,“吧唧”一口印了上去,桃花眼风情无限,痞里痞气地问道,“在家有没有想我?” 祁渊眼皮一跳,缓缓地道:“殿下今天……是遇见什么高兴的事了吗?” “啧!”她斜他一眼,又偷了一口香,理直气壮道,“没有就不能关心你了吗?不许岔开话题,你到底想了没想?嗯?” “回殿下……” “我要听实话!” “自然是想的……”祁渊右眼皮跳个不停,他忍住去抚的冲动,接着被她打断的话语,“我在府里吃好睡好,闲来无事干,一整天都在想着殿下。”想她是不是脑子真的有点病。 “哈哈哈哈哈哈……”慕澜噗嗤一声,埋在他肩膀上哈哈大笑起来。 祁渊确定了,这位是脑袋真的有点毛病。 他无奈地低头,正要说什么,忽然闻见她身上一股淡淡的异香味,眼里不禁飞快闪过一丝异色。 这是……紫恹香? 紫恹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熏香,既是药,也是毒。然其原料稀少,且制作方法繁复,药效亦非不可替代,几乎无人会以其入药,又因香味独特,味虽淡却不得去,制毒也难以隐匿。不知慕澜是哪一种? 祁渊似不经意握住她的手,探过脉后,眼皮顿时跳得更厉害了,这人不要命了? 身上的人还在闷闷地笑,连带他的眼波都似乎一同颤了起来,祁渊眼神微妙地望了她一会儿,无奈地跟着笑了起来:“……有这么好笑?” 慕澜好不容易止住笑,闻言又噗嗤一声,尾调拉长了道:“谁让我看见夫君就高兴呢?” 祁渊:“……”罢了,不跟个吸了药的疯子一般计较。